顾瑶站在台上，抬手看了看时间，然后亲切地看着下面的练习生，举着话筒温声：“你们都去哪里吃午饭啊？我听说公司新开了个食堂…”
下面七嘴八舌：“对，就在十一楼…”
“自助餐厅…还挺好吃的…”
顾瑶：“只有自助吗？”
“不是，也有别的店，卖炸鸡…奶茶什么的…”
顾瑶笑得温柔，“那我今天请客，大家花了多少钱，全都我报销。”
吃货宋阮哦豁一声，拍掌连呼，“人美心善，我就知道，这姐姐我第一眼看就知道是好人。”
唐灵：“……”
你刚才还说她阴来着。
——
食堂里。
虽然说是只请客，没有要求必须聚在一起就餐。但吃了别人的东西，总有点愧意。
于是，将近一百多号人都围坐在就近的几张桌子上。
唐灵就坐在顾瑶的斜前方，隔了一条长桌。她眼前着顾瑶一边举止优雅地吃东西，一边随和自然的和唐灵相处了快半年也没熟络的室友说笑。
不可否认，这种能力很让人羡慕，无论在何时何地，都能自如融进人群的能力。
唐灵用筷子戳着饭盘愣神。宋阮已经吃完了，看着她的光盘，说：“我们走吧。过会把支付截图发到群里就行了。”
唐灵：“…嗯。”
她们吃完饭，宋阮想回寝室午休一会。唐灵和她打了拜拜，自顾自走去健身房，想运动一下消化消化。
唐灵其实很少来健身房，到公司半年，来这里的次数不超过五次。因为课程排得太满，腾不出特意去运动的时间。
她推开健身房的玻璃门，走进去。
左侧的拳击赛场上有人，四方的围绳摇晃，拳套打在挡板上的声音碰碰响。
唐灵站在原地，好奇地往那边看去。他正好打完一组，靠着围绳和拿板的人说话。
拿板的那人是唐灵她们的舞蹈老师，黑皮肤西方人长相的jacky。他看见唐灵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，侧头和刺铭说了两句。
须臾后，刺铭转过头看向她。三九的冬天，健身馆开了暖气，他只着黑色的短袖，脸上脖上出了汗，眼睛黑亮得烫人。盯着她。
唐灵像被按了暂停键，一点五秒后。
他咬下一只手的拳套，再摘掉剩下的一只。手拉起围绳，歪头低背，动作利落地下了场，朝她走来。
这可不是在学校，要不是因为寒假，不是公司训练。唐灵也不会这么频繁地碰见他。
刺铭身上带着汗的热气，停在离她一步远的前方，问：“过来健身？”
唐灵手背在身后，看看旁处的跑步机，目的明确，“刚吃完饭，我来走走。”
“哦对，我刚刚看见你姐了。”
刺铭挑眉：“我姐，顾瑶？”
唐灵：“嗯。你姐为什么姓顾啊？”
刺铭解释：“她随妈姓。”
唐灵点着头，掀眼瞄他，禁不住笑：“我好以为…是姓刺的女生不好取名字…”
刺铭失笑反驳，“怎么不好取。”
唐灵：“那你取。”
刺铭垂头摸摸发顶，认真思虑的眉间怎么看，怎么像他们已经结了婚，有了小孩，在苦恼小朋友叫什么名字的模样。
唐灵含笑默默不语，等着他的答案。
好一会，刺铭说：“叫刺微，咋样？村里有个姑娘叫小微。”
唐灵噗嗤笑，“是叫小芳好吗？算了，你别取了。”
这个话题三言两语就过去。刺铭看着她，“…想不想打拳？”
唐灵：“嗯？”
刺铭：“教你打拳击，今后遇到色狼，保你没事。”
唐灵也不是没想过练这种防身术，跆拳道，拳击。奈何补习班是要钱的。
她作猫猫探头的动作，看着他身后的拳击场。
jacky坐在角落喝水，玩手机，压根没在意他们俩。
唐灵直起身子，直视他，“好，但是你不能打我。”
刺铭：“行，我就光出拳，不着地。”
唐灵跟着刺铭走到拳击场边。他拿了双新手套给她，唐灵看着他低头替她戴手套的温和眉眼，“欸…我要是遇上色狼，不是还有你吗？社会哥一个打三个。”
他拖着调子，“不对…”
唐灵：“嗯？”
“是三十个。”他弄好了手套，抬眼看着她说。
唐灵嘁了声，安下心来道：“还以为你要说什么…你社会哥也不会永远都在你身边的，总有你一个人的时候。”
刺铭：“不会的，不会让你一个人的。”
套好了手套的唐灵不相信的哼笑，竖起拳试探性直直朝他打过去。
刺铭没避没闪。
唐灵收回拳，看着他，“…”
慢了半拍，刺铭摸她打到的胸口，哼笑一声，向来冷拽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宠溺。
“呵，小垃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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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，小垃圾。”
唐灵摆好姿势，强大的胜负欲让她一秒也不耽搁地解释道：“我收着力的，ok？”
刺铭走到她身边，敷衍地连声说是。
他用脚抵着唐灵的脚，帮她调整站立的位置，一手绕过后背扶着她的拳，“拿高一点，拳心往内。脚张开和肩并齐，膝盖弯一点，不要站外八，往里走，肩膀也往里，不然重心都散开了…”
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在微微旋转，调着拳头的角度。
因为拳击是他再擅长不过的事，所以在和她讲解这些时，流利得就像在报自家门牌号。
冷沉的嗓音也透出一种专业感和熟韧，莫名地便让人觉得他这份难得认真的魅力很迷人。
他身上的热气拢在她侧脸，是汗液混着薄荷口香糖的味道。他还在滔滔不绝地和她说话。
唐灵却有点走神，她漫不经心地摆好拳的位置，偷偷去瞄他的侧脸。
从凸起的喉结，到喉管两侧微微下陷的筋壑，明利收紧的下颚骨，高挺的鼻梁，和他清俊的眉眼，低俯着，望向她脚尖，薄唇一启一合。
果然，还是认真的男生比较有魅力，气质都不太一样了。
“脚尖往里…腿再张开点…”
唐灵膝弯被他的腿轻轻撞了下，她一时回神，赶紧顺着他的话摆好站姿。
姿势整对头了，刺铭退开半步，站在她旁侧，和她摆一样的站姿。只不过他没戴拳套。
刺铭：“先教你怎么出拳。”他一边说，一边用动作示范。
“手肘收着，出拳的时候微微侧身。出，旋转，打直，扣手腕，再收回来。”
唐灵跟着他的动作做了两次，单从动作的标准度上讲，似乎没什么难度。她打完右手，又试左手，不经意地吭声，“就这样吗？”
刺铭停了动作，站在一边审查。过了会，“嗯，你下巴也收着点。”
唐灵连忙收下巴，一脸正色，“那我学会了。”
刺铭看她急于向他炫耀的架势，抬手蹭了蹭额角的汗，咧嘴失笑，“那再教你步伐。”
一提到步伐，唐灵很快就想起以前看体育频道里的拳击赛，那些拳击手似乎都是蹦来蹦去的。
她学着那个频率，一板一眼地小幅度前后蹦跳，绑成高马尾的大卷发灵动地摇动，一缕一缕散开在后背和胸前。
她就这么试了一小会，就开始喘，“我看他们都是这样蹦的…这是死规定吗？不能一只脚一只脚的移动吗？这也太累人了…”
刺铭：“可以。你不想跳，就别跳了。”
唐灵瞬间停了脚。
低眼看着自己站成类似箭步的双脚，就像从来不练田径的人却非要摆蹲踞式一样，好别扭。这么别扭，要怎么移动，交叉步吗？
刺铭看着她一头雾水的发顶，绷不住笑，手按胯骨继续解说，“你要向前，就动前脚，向后就动后脚，左右也是一个道理。”
“啊…我懂了。”唐灵说着，并自己移动了几步，动作缓慢，比正常走路慢了不知道多少个节拍。
很快，唐灵有了新的疑问，她抬起眼有点轻蔑又好笑地盯着刺铭，“社会哥，我怎么感觉像我这种人要是用拳击防身，估计会死得更快啊…”
“这也太…别扭了，一点威力都看不出来。要不你给我示范示范。”
刺铭安静两秒，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轻视。他转身去拿了自己的手套，站在她面前，脑袋斜着，慢条斯理地戴上。
凌人的气势却罩了周身，好似马上要狠狠锤她几拳，来彰显一下他教的东西没那么简单，也并不是花架子。
唐灵不自觉退了半步，拳头挡住脸，“喂，你不能打我啊…”
刺铭戴好手套，拳头立在下颌前，像拳击选手轻轻地丟摔两下。
万事具备，然而刺铭看着唐灵一个劲儿倒退步，不自觉地嗤笑一声，暂时放下拳，哄道，“不打你。对打一下给你示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