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,那你这次回归期结束,就跟公司解约吧,我们留不下你这尊大佛。”
唐灵瞄了一眼身旁三人的眼神,就像方才在舞台下一样,她们仿佛在用对说“想做什么就去做”
于是,唐灵没有停顿地回:“好。”
僵硬的气氛到酒店各自回房后才消弭开来。唐灵仰躺在床铺上,心中五味杂陈。
幻影般的画面交错出现在眼前。
在舞台上宣告恋情的样子,亦或是初次上舞台时紧张又激动的脸。
恍惚间,她就睡着了。再醒来的时候,天光乍破,她摸起手机,看到几个小时前刺铭发来的两条消息。
她揉揉眼角,呆笑着愣了一会。虽然是幼稚又吊儿郎当的两条消息,却让她踩空的脚有了重新踏足的地方。
她手指敲着键盘,
一字字分别回道。
——我暂时没事,就是可能要解约了。到时候回国,刺老板记得照顾一下我。
——还有,你求婚了吗?傻狗。
--------------------
我们
======================
一轮的打歌工作全部结束,唐灵回到韩国和公司办理解约手续。
她是说一不二的性格,气头上讲的那些话就算有失去理智的气恼成分,也是她决定好的事,没有当作儿戏,随意说说。
如同正常职员离职一般,唐灵在离开前和成员,社长都谈了很久,关于她的决定和未来。尤其和金玄聊得时间格外长。
他们坐在录音室里,新进来的练习生在录制小样,导播坐在电脑前盯录制。
他们坐在后面的矮茶几前,像平时教导后辈一样,一边听练习生的嗓音状况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。
说谁谈恋爱被曝光和公司解约都有可能,但唯独唐灵出这档事情,金玄有些不可思议。
唐灵的性子太冷,无论出道前还是出道后,都拼了一身的力在工作上,因为对事业的专注度到了极点,行程排得太满,不禁就让人怀疑,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,也不可能赌上全盛期的一切,花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。
可偏偏就是这种男心狙击手却性冷淡形象的人,在演唱会上不顾一切地公开了恋情。
她口中那个人,能让她变成这样的人,会是谁?金玄不免好奇。
金玄:“什么时候走?”
唐灵:“应该过两天。”
金玄歪了下头,手肘倚在她脑后的靠背上,像把她搂住一样,摸着耳垂上的金属吊坠,冷冷淡淡说:“你走得太突然了。”
唐灵斜斜看他一眼:“是有点。”
金玄:“他是中国人?”
唐灵:“嗯…”
金玄:“恕我直言,你现在是全盛期,trigr发展的也很好,为了一个男人,不值得。”
唐灵:“那是你的看法,我觉得值得。”
金玄呆了一会儿,被她的坚定震住,慢半拍颔首,“也行,那你回国怎么打算?继续签公司做爱豆,还是干别的。”
唐灵心里有打算,但不打算和他说,“我回去再说吧。”
金玄:“行李都整理好了?”
唐灵悠悠喟叹:“跟成员一起,都整理好了。”
金玄竖起右臂,做出一个要和她握拳的手势,“那希望你回国,一样大红大紫。”
练习生时期的老师,第一次上舞台的精神支撑与同伴。虽然他们的关系时好时坏,经常因为工作争来争去,但总的说来,金玄是帮她许多的铁朋友,是她在韩国四年遇到的仅次于成员的重要存在。
她牵唇笑了笑,握上那只粗糙冰冷的手。皮肤触到,一握就开。金玄也浅笑了笑,沉声对她说:“…今后结婚一定请我,给你们唱祝歌。”
唐灵一挑眉,“那你得唱中文歌。”
金玄笑着回:“好。”
——
回国那日。唐灵把所有重物都先寄回家,只留了一个小行李箱带在身边。
下了飞机,机场里人很多,四处都拥挤成灾。一大片和煦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天花板倾泄而下。来回的人们讲的都是熟悉中听的各地方言。
唐灵慢步在机场中。故国土地带来的安稳平和的感觉将扁下去的心脏重新丰盈。
她压低帽沿,准备发个消息给来接机的刺头哥。刚停住脚,发出一句,“我到某某免税店附近了”后没几秒钟,斜前方传来几道激动好事的尖锐声音。
“哎…你快看快看,那是不是唐灵,你快看啊!!”
“好像是的耶…”
“就是她!!”
“我靠是唐灵,trigr的唐灵,前段时间闹绯闻和df解约的那个!!”
“唐灵!!”
凑热闹是人类的本能属性。就这么一两分钟,这两位嗓音尖锐刺耳的女士就召唤来一大堆围观吃瓜群众。
偏唐灵是解约后一个人回国。助理,保镖,经纪人全都没有。此时,她被人墙团团围住,后浪涌着前浪,手机的摄像头甚至几次撞到她身上,随之而来的还有嘈杂的人声,隐隐约约的谩骂和议论。
她就像飘荡在大海中央被水湿透的小纸船,孤立无援。
唐灵低着头,一手拉着行李箱,一手护在头前,一个劲儿想往前走,却半步也动弹不了。简直离谱。
就在她实在忍不住,打算抛下什么狗屁偶像包袱,直接飙狠话发火时。
忽地,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,紧接着温热紧实的胸膛覆住她瘦弱的后背,将她环住,把张牙舞爪的人群与她隔绝开。
唐灵瞬时间心里一惊,下意识直觉是趁机揩油的x骚扰犯。瞟见那人的黑色外套和袖口露出的一截冷白腕骨,蓦地才放了心。
而后,又有几个穿戴像工作人员的人出现在周围,将喧闹的人群扩开一块空地。
他的手握着她的肩头,带着她从扩开的小路往外走。他身量高大,仿佛是在假扮娱乐公司的保镖,走着走着,手臂直接从后面将她抱住,护得滴水不漏,安全感爆棚。
唐灵斜飘视线,看见他浓长的黑睫毛,被高挺的鼻梁骨撑出挺拔弧度的黑口罩,敛紧的下颚线,以及蛰伏的喉结微微凸起。
都那么清晰真实,解她于喧闹混乱之中。
她不自觉喉咙一热,在众人疑惑不解地注视下,悄默声翘起唇角,反手攥紧了他的衣角,像攥着一根能让她漂洋过海,登陆彼岸的缰绳。
身后七嘴八舌,议论纷纷不停。
“唐灵签新公司了吗?”
“…这么快签新公司?”
“估计是想要回国发展吧,反正名气也有了。”
“不知道是哪家公司啊…”
——
回到车上,司机和助理坐在前座,他们坐在后排。车辆很快开进大路,上了高速。
刺铭摘了口罩和帽子,靠着车窗沿,懒洋洋地定睛看着她,就像在看一个已经被他抱回家,一生都将属于他的宝贝。
唐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手不自然地摸了几下肩颈,微微蹙着眉轻声问,“你在看什么啊?”
难道是刚才挤来挤去,头发上沾了什么吗?
刺铭:“看你。”
唐灵:“我哪里怎么了吗?”
毕竟还有外人在。刺铭也没说特油腻的话,支着脑袋,依旧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淡然回道:“没怎么。”
唐灵:“…”哦。
路上车少,冷不丁地,刺铭盯着她,对司机师傅说了一句,“开快一点。”
但凡他看着司机说这句话,都不至于显得这么居心不正。
唐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心想他不会又想do吧。
她坐立不安地把两手放在膝盖上交握,相互揉搓,与他搭话:“哎,我解约了。”
刺铭:“知道。”
唐灵:“有单位久了,现在一下解约了,心里有点没着落。”
刺铭默默不语,摸到她放在膝头的手牵紧。
——
到家。
刺铭跟在她后面,拎着她的纯粉色小行李箱亦步亦趋。唐灵走在他身前,推开门,被地上铺的红玫瑰花瓣给吓得一激灵。
她愣愣地看着地面的红色花毯,从门廊一路铺到室内深处。
她心想,这人不会还准备了惊喜,或者打算耍个浪漫吧。虽然但是…玫瑰花铺地上什么的,真的挺老套的。
唐灵强忍住笑意,迈步继续往里走。天都还没黑,餐桌上摆着突兀的烛光晚餐。有几只蜡烛估计烧的时间过长,已经淌着热泪,原地熄灭。
唐灵看到桌上的牛排和蛋糕,捂着嘴一颤一颤的低笑。太不像他的行事作风了,这么有情调,肉麻到爆。
刺铭喉结滚动,看着她笑得厉害,别开脸有点不快地说,“你他妈笑个…”
说到一半,他想起什么,后半句又生生给咽了回去。
刺铭沉着一张黑脸,替她拉开椅子,“过来坐,吃蛋糕。”
唐灵笑了好一会儿,才终于停下,坐到椅子上,她看着面前的精致蛋糕,寻思说:“…今天又不是我生日。”
刺铭拖开对面的椅子,也坐下,语气生硬且不自然地回:“你吃就知道了。”
听他这话。唐灵终于察觉到某种异乎寻常的气息。玫瑰花,烛光晚餐,蛋糕,还有她前几天发了那条消息后他的回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