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灵半信半疑，回过身，凑近他的脸，灵动柔媚的眉目直直盯着他，秀丽的眉尾小小往上一摆，像鱼尾。

“…嗦烟小伙今后撂挑子不干了？”

刺铭：“这不要孩子嘛。”

唐灵低低一哼，点他的鼻梁骨，“算你有点良心～”

刺铭抱着她轻柔地摇，像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中哄睡一样。

“你妈喜欢什么？”他问。

唐灵：“我妈…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，她比较喜欢实际点儿的东西。”

比如小时候唐灵想买玩具，方丽华总会说那种东西没有意义，只能玩，又不能吃。

所以，比起只能娱乐消遣的物件，秉持节约精神的方丽华显然更喜欢锅碗瓢盆，银行卡现金钞票这种有用处的东西。

刺铭：“…比如？”

唐灵：“比如自行车，大澡盆，按摩器…？”

刺铭：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

“你喜欢什么？”他又问。

逢年过节，刺铭都会从外地带很多礼物给她，首饰，包包，化妆品。这些固然昂贵，可她接触品牌厂商多，自然也见过不少。

每每送到她手上，唐灵的神色总是很寻常，有一点高兴，但又不那么走心。

刺铭忍不住好奇，突然想问问她，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？

唐灵答，“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。”

刺铭默默无声，他老婆这么无欲无求，整得他想搞点惊喜让她高兴高兴，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。

静了一小会。

唐灵又接了一句，“我比较喜欢你。”

刺铭心里突地一跳。

凸起的喉结贴着她的后颈肉，很明显地动了动。他嗓音低而又低，浓浓的情味包蕴在其中，还有一丝轻佻的笑意，逗她，“那我要不去准备准备，今晚给你个惊喜？…”

唐灵眼神微妙地斜视他，“…你要穿女装啊？”

刺铭嗤笑一声，当即反驳，“扯淡。”

唐灵憋着笑，语重心长道：“做老公的，有时候应该适当满足一下老婆。”

刺铭哼了一声，“你这xp太变态了。”

唐灵：“哦…”

她不吭声，装可怜的功夫一流。

刺铭咳了两声，到底还是妥协，语气冷硬地说：“你换个别的。”

唐灵扭了个身，跨坐在他腿上，两手放在他后颈，娇俏地央求，“那你…”

才说两个字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剧烈地振动起来。

唐灵瞄到屏幕上的几个字，trigr慧敏。她腾地一下从他身上弹起来，探身去拿手机，接通后。

紧接着穿上鞋就往安静些的偏房走。像有什么女人家的闺房话不肯给他听见一样。

房门啪的一声关上。

刺铭定了片刻，接而不快地啧了一声。

刚刚还温软香玉抱满怀，这会儿说接电话就走了。而且十有八成，她那几个韩国朋友给她打电话是因为碰巧有工作到中国，正好借机会想约她出去玩。

刺铭侧头看着外面晃白的雪景，低温和寒风把世界调成灰白惨淡的冷色调。惨白的天幕漏不出一丝太阳光，路面结着厚厚的寒冰，湿滑坚硬。

只有家里才最安全，她不应该出家门。

正思及此。

唐灵从偏房走出来，脱了身上的家居毛绒衣，快步往试衣间走。

刺铭一脸“我就知道”的无奈，起身，亦步亦趋跟着她进了试衣间。

他懒懒地靠着门框，盯着她在衣柜里翻找衣服的动作，掀起薄韧冷锐的眼皮，仿若无事般问，“下这么大雪，想去哪？”

唐灵挑了件克莱因蓝的短卫衣，下面配皮长靴，紧身加绒的牛仔裤。她选好一套，就开始当着他的面快速换衣服。

一边换，一边回，“…出去玩。我们要去滑雪。”

刺铭看着她。即使有些担心路况，但他也不能真的阻拦她出门，于是只好说：“送你去。”

唐灵穿好裤子，坐在地上绑皮靴的绳，摇摇头：“她们来接，不用你送。”

“啊…”刺铭拖长语调，垂眼睨着她。心说，刚坐在他身上调情的小妖精怎么说没就没了。闺蜜的力量未免太强大了。

“…”

唐灵穿好衣服，对着镜子照了几下。就在她全部收拾好，准备出房门时。

刺铭把脚抵在门框上拦住了她，黑黢黢的视线斜低过来。

唐灵不解地看向他。

她的几个旧成员基本都在韩国活动，一年到头来中国的机会少之又少。每回来也就待几天。所以，老朋友邀约，唐灵又是东道主，自然一分一秒也不想耽搁，更不提推辞。

唐灵：“怎么了？”

刺铭：“…”

不是，刚…那个话就没下文了？不是说最喜欢他，还要换xp玩的吗？

唐灵等了一会，瞪圆眼睛，摊手耸肩，“…？”

说话啊。

刺铭战术性顿了一秒钟，瞥开眼，傲娇又冷硬地提醒她说，“我今天也有空。”

所以，你们带我一个，咋样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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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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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城滑雪场，两人缆车内。唐灵看着脚下广阔的纯白色雪坡，以及像芝麻粒大小的人们在上面滑行。她轻轻摇动着悬空的脚。

慧敏回头看了看紧接着她们后面的那台黄色缆车，恩爱和yuki正在笑眯眯地冲着镜头比剪刀手自拍。

“…姐夫为什么不来啊？”慧敏回过头，忽然撑着脸颊问。

唐灵正掏出手机，打开镜头想拍几张。貌似被她的问题噎了一下，顿了片刻才答，“他…”

他…忘记带了。

主要还是刺铭那人，想提点要求啥的总喜欢拐弯抹角的，吊儿郎当也不正经说，非要她主动。

结果唐灵又喜欢逗他，一来二去，真临到出门之后，她才惊觉，忘记捎上她老公了。

慧敏：“我还想近距离见见队长的男朋友呢？”

唐灵干笑，刺痛的冰风削刮头盔笼罩不到的后颈肉。

她说：“下次吧。”

慧敏：“节目我都看了呢，你们两个都住一起了，怎么还不结婚？”

“…其实，已经结了。”唐灵低声。

慧敏瞬间瞪大眼睛，飙了一句颇有韩国口音的英文，“oh y god～”

唐灵斜斜瞥着她惊讶万分的脸，嘴角的笑莫名有点得意，“婚礼请你来跳舞？…”

慧敏：“…真的结了吗？人生大事就这么搞定了？”

唐灵：“真的假不了，都打算要小孩了。”

慧敏眼神微妙地瞅瞅她的肚子，“他那方面还行吧，你们夫妻生活和谐吗？…”

慧敏没进公司前，谈过两次纯纯的校园恋爱。进公司后好几年，一直寡到现在，对那方面八卦好奇，也能理解。

她是局外人，又没有经历，问得如此直白。唐灵反倒不自在起来。手指按着头盔，眼神就在半空中飘啊飘，憋半天，说了两字，“还行。”

真的，还就是，很行。

慧敏看她这反应，两手捂着脸，笑得像只正在啃松果的松鼠，“…哦…我知道了。”

“帮你们拍照，比个爱心啊～”后面的yuki在冲着她们喊，并举起了手机。

唐灵拍了两下慧敏的肩膀，接着手绕过后背搭在她肩头，另一只手比了心，“…得了啊，小姑娘家家懂什么。”

慧敏笑得一颤一颤，手也跟着举起来，指尖落在头顶，手臂微微往圆弧的方向拱，“你们幸福就好，祝早生贵子，回头我好当干妈，逢年过节给你们包大红包。”

伴随着拍照的咔嚓声，唐灵抿着淡笑，轻声应，“嗯”

回去时，唐灵开车。

不凑巧她们回程的高架桥上，因为雪地湿滑出了一起连环追尾的车祸。光堵车就堵快两个小时。

幸好她们离开雪场前，吃了点热腾腾的东西填肚子，否则遇上堵车，不仅要干等那么多时间，还得饿肚子。

夜幕降临城市。

冬日的黑总来得又早又重，萧索，死寂，冰冷，孤独，这份独特的颜色与温度，还有从无边际的远方滚来又远去的风，会让每个游荡在街头的人生出一种想回家冲动。

唐灵看着车视镜里，眯眼昏睡的三人。恍惚间，她像又回到韩国，那段不分昼夜，不论寒暑，拼命跑通告的时候。

那时，唐灵还是是队长，像这样照顾她们，仿佛就是她自己写在身体默认程序里的指令。

所以，在几年后的现在，某个飘雪的冬日，想到自己也能被人抱在怀里哄，能去依靠某个人。

心里感觉满满当当的，好暖和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