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尊,过来我这里就不难受了。”萧轻言催动着下在林随体内的炉鼎印记。坐在殿中央的人后背猛地一颤,随后痛苦难耐地弯下腰,按着腹部,后背的蝴蝶骨因为太过瘦削而凸起一个十分漂亮的弧度,让人看着想要捏碎。“走,师兄。你走。”林随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,很快咬唇,还是泄露出几声绵长黏腻的呼声。他不要让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,他抬着头,再次开口,语气近乎恳切,满目泪光,“师兄。你走。”周鹤轩拉住林随,“一起走。”“三师伯,你要想好,你把师尊带走了,就算是你给他,没我这么个炉鼎印的主人,是救不了他的。你是要让我师尊暴毙而亡吗?”萧轻言刻意说得很慢,他在林随几步处停下。“师尊。你现在很需要我,不是吗?”林随弓着腰,不愿让周鹤轩看到自己腹部的不对劲来,可腹部在不断地胀大,像是填了一个圆球。“三师兄,求你了,你走好不好。”林随不敢抬起头,他现在一定非常狼狈。他不想随遇而安了,他一生下来就是该死的。林随能忍,萧轻言却等不了了,他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,“三师伯不走,是想一起吗?只怕是师尊不愿啊!” 师尊如今是魔物林随额头布满细汗,聚集到眉心形成一颗汗珠从高挺的鼻梁缓慢滑落至鼻尖,晶莹的汗珠透着粉。体内猛烈的撞击让他无法保持清醒,咬破的舌尖只有麻痹的痒。“走。宗里这么多医修,用药物难道还给你压制不了吗?”周鹤轩态度强硬,手还未触碰到林随肩膀。强骇的灵力打向周鹤轩的手臂,太过熟悉的气息让他一时没来得及防备。手臂上钻心的痛传来,寒冰的灵力进入他骨缝,紧紧贴在上面,整条手臂都冻僵住了。震惊的神色让他脸色都白了几分。“师伯是忘了吗?师尊如今是个魔物。”萧轻言笑得邪恶,心中的恶意不加掩饰的浮现在脸上。“修真界的医修可救不了他。”林随脑海中昏胀,热意灼烧着他,体内像是烧起了一把火,烤着他的每一个器官。“嗯——”忍到极致后,一声撩人心弦的吟哼自林随唇边响起,理智被烧成了灰烬。“师尊不是很想活着吗?这么欲仙欲死的活也不为是个快活的活法呢。”萧轻言含笑的看着周鹤轩,等着这人最后的抉择,还不忘提醒,“炉鼎印已成,即便压制住了,下一次师伯还确定能压制吗?”

“这次,师尊没了我,可是会死的啊!”周鹤轩脸上带着坚决,紧闭着双眸,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,垂着的右手颤抖,不得不抓着拳头。萧轻言以为周鹤轩是被自己气到发抖,手指轻勾,林随眉心的炉鼎印红得滴血。“师伯可要好好选择啊!”他故意把啊字拉长,笃定了周鹤轩会把林随留下来,毕竟他师尊现在离开魔界,可真的会死呢!魔界入口那么多修士都在等着,只要师尊一露面,便能坐实了入魔的事实。带回宗门又如何?那么多双眼睛看着,三清宗掩瞒,只会将整个宗门都拖下水。周鹤轩抬起右手在林随头顶摸了摸,语气放得极轻,“师兄这就带你回家,好吗?随安闭上眼睛睡一觉,醒来就回到了宗门,就又可以和白听一起看话本了。”如果仔细听,能听到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不舍。“师伯,选好了吗?”萧轻言走近,要把林随抱起来。忽的,青光大现,周鹤轩手执玉扇,锋利的扇尖以极快的速度扎透林随心脏。快到他只看清一道残影之后便是血色,他声音一抖,张开的嘴合不上,发出痛苦的声音。心口赫然出现一个大口子,汩汩的流着血。心脏上的锁魂咒断了,他和他师弟唯一的一点联系没有了,那一缕细小的白点碎成无数点光,为他挡下了最后的致命一击。此后再无小师弟。周鹤轩紧绷的神色一松,他赌对了。握着玉扇的手猛地从林随心口抽出。一旁的萧轻言痛苦万分的捂着心脏,大喊,“不要!不要!!!”全然没有刚才得意的姿态,单手结咒,依旧是锁不住那点微弱的魂魄。林随身子一软,额头抵在周鹤轩的腰间,虚弱至极的抓过那握着玉扇要收回去的手,骤然用力再次扎入心口。玉扇扇尖划开皮肤,周鹤轩呼吸骤停,猛地松开手。玉扇坠落在地,啪的碎成了渣。林随最后一点力气用尽,手无力的垂下,眼皮重重合上。周鹤轩抱起林随,宽大的大氅盖住林随身子,惨白如纸的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。“不准走!不准!”萧轻言从地上爬起,踉踉跄跄的挡住周鹤轩,黝黑的眸子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。语气凄凉无助,“师伯,我……我把金丹还给师尊,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个人?他不见了。不见了。”萧轻言无比绝望,他好后悔,去相信别人,谁都不可信,不可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