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窗看见外面处于一片黑暗,像浸满了浓墨一般,黑暗不堪,仿佛能将人吞噬。
垂眼?看手机。
发的消息没有回。
席杭于看了眼?界面,空白一片,关闭手机,又将视线放往窗外。
她?坐在二楼的客厅内,穿着松垮的睡衣,鼻梁架上?金丝边眼?镜,为了更好的观看枯燥无味的雨景。
确实是枯燥的,看树枝一遍遍被压弯,看落叶被雨拍打簌簌落下,寻常往复。
不知道今夜会是如何。
席杭于思绪飘渺之间?,好似看见了外面亮起一片,大?概是车灯。
她?回来了。
得到这个信息后,她?没有先动,继续看着景色,直至楼下传来大?门?锁打开?的声音,她?才从沙发下来,穿着拖鞋走下楼。
一楼客厅的灯啪嗒亮起,照亮了高大?的客厅。
陆欢刚开?完灯,回过头,便发现不知何时席杭于已经靠在楼梯扶手上?看她?。
隔着长?距离缓缓对视一眼?,陆欢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?么。
席杭于也没说话,淡淡看着她?。
身上?的衬衫好几处被打湿,还停留着一道道划雨的痕迹。面色发白,鬓边几根细发丝被打湿,贴在眼?角边。
眸色黯淡,疲惫,浑身好似被抽离了大?半的精力。
自从这事之后,每每看到她?,她?的样子一次比一次狼狈。
陆欢手上?拿着什?么东西,像是用纸包起来的。她?换完鞋,上?楼经过席杭于的身边。
席杭于侧头看她?,“还好么?”
“嗯。”陆欢脚步微停,点了点头。
应完,又恢复动作走往楼上?,没再多说些话,与?平常张扬跋扈的人比起,截然相反。
席杭于抬头看着她?离开?的背影,收回视线,闭了闭眸,心中叹气。
房门?闭合,陆欢将自己关在里面。
她?将手中的东西摊开?在桌面。
纸包了好几层,最里面的那层已经湿透被染上?深色,一颗颗玉珠,混杂着些许湿灰尘,却仍然不失色泽。
其中有几个已经有裂碎的痕迹。
一个一个数过去,十一颗。
少了一颗。
这一颗,陆欢找了很?久都没有找到。可?能是成碎片了,也可?能是雨太大?被冲走了。
这十一颗当中,有两颗已经碎成两半,有一颗缺了块角,但都被陆欢找回来了。唯有第十二个怎样都寻不到。
陆欢双臂撑在桌边,只?觉头脑间?混乱不堪,心脏也隐隐作疼。无论怎样欺骗自己,身体给出的反应依旧真实。
她?在难过。
她?不知道是何处由来的难过。往前看去,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,她?也达成了她?的目的。
看着讨厌了十多年的人在面前狼狈、流泪、凄惨的样子,陆欢应该笑得开?心才对。
但她?为什?么会难过。
分明没有人再与?她?争了啊
没有人再与?她?争陆家的家产,钱权地位,还有母亲的关注。这些都是她?小时候所巴不得的事情。
她?应该高兴才对。
但为什?么会难过。
问过自己好多遍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。陆欢闭着眸子,缓缓平顺呼吸。
再睁开?眼?时,眼?前的还是沾满沙泥的玉石珠。
陆欢记得,这是她?幼时送给白矜的。这分明在白矜被收养的不久,摔碎了。
但现在出现在今天,意思就是,她?偷偷留下来了。而且是保存的良好完善,戴在手腕。
平时陆欢从没见她?戴过,也就是说今天她?是特意戴来的。今晚她?说想要见她?一面,或许是要说些什?么。
但这一切都被陆欢所说的话打住了——除去伤人的话,还有脖颈下的红印。陆欢知道她?最受不了这些,刻意这么干。
她?最初,究竟想说什?么。
陆欢心渐渐地紧起来
还有这个东西,对她?很?重要么。
陆欢这才意识到——
白矜,好像真的很?喜欢她?。
并且喜欢的程度或许超过她?的想象,喜欢的时长?也超过她?的想象。
平时那样淡然的她?,会因?为那日陆欢在桥头上?说的狠话而哭红眼?睛,会为了要见陆欢一面,不惜在歌厅外淋雨。
在幼时,陆欢不断排挤她?的情况下,还偷偷保留陆欢所送的东西,保存至今。
众多的记忆片段被串联在一起,在脑海内播放。
就在不久前,席杭于跟她?说过的话缓缓浮过。
‘每个人获取满足感后的表现不一样,但也绝不会是你现在这样。’
‘达成你这样的,通常有两种情况。要么是你花费心思所达成的,不是你最开?始的目的,要么就是——你在达成目的的路程上?的丢失了什?么东西。’
‘而所遗失的东西对你而言,重要的程度已经大?于你所达成的目的,才会造就失落的落差感。简单来说,就是亏了。\&039;
起先的陆欢不以为意,但现在却犹豫了。
她?好像。
真的弄丢了什?么。
—
清晨,雨停了。
万物挂上?晶莹的水珠,连续几夜的雨水洗净整座城市,扫去灰尘,宛如新生。